第一百八十六章 八卦流云-《民国诡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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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伴奏声又急又快,看戏的女学生们都不由自主捏着手指。

      都说西方歌剧是文艺之巅。

      可咱自家的也不差啊。

      真好听。

      女学生们津津有味,情绪激动,并不知晓这场大戏是人鬼同看。

      堕婴们虽有很多不懂世事,甚至有些连话都不会说,但并不妨碍它们产生的共鸣。

      母子分离,杨二郎也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,却为了她排除万难,誓要劈山救母。

      为什么?

      值得么?

      堕婴们想不通。

      想不通自己为何眼眶通红。

      想不通这种情绪叫什么,为何无法发泄出来。

      因为。

      鬼不会流泪。

      它们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  可难以言明的情绪究竟该如何发泄?

      难过迷茫中,有些堕婴渐渐向前走着,走到曾经伤害过的女学生旁,试图想拉起她们的手。

      她们,是意识中‘接触’最多的女性。

      被拉住手的女学生们只是感觉有些凉凉的,与曾经经历的痛苦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  自此堕婴们明白。

      原来不伤害下,感受到的感觉会比以前强千倍万倍。

      也有一些堕婴没有上前,它们坐在原地嗷嚎大哭,但无论哭的多么伤心,也掉不下一滴泪。

      唯有堕婴头子站在原地,看似无动于衷,可跟着戏曲的加进,它握着的小拳头越来越紧。

      “手使大斧砍下去~”

      “一座大山两分张~”

      “里边闪出来游沿道~”

      “我看见我母张三娘~”

      “站着不敢来讲话~”

      “一搂铠甲跪当央~”

      “苏醒吧来苏醒吧~”

      “来了你儿杨二郎~”

      二胡独奏。

      丝丝缕缕,欲断又连。

      如轻云无定地飘浮,又好似无根之萍无依无靠。

      “张三娘正昏头~”

      “忽听得耳旁有人闹嚷嚷~”

      “我睁开二目我就仔细看~”

      “见一个小孩儿跪在地当央~”

      “不知你是谁家地儿~”

      “为啥口口声声叫我娘~”

    
  伴奏音调清亮起来,滋润着心田。

      拨云见日之感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  “我的娘您老哭花了眼~”

      “我是你亲生儿杨二郎~”

      “问母亲饿了吃啥饭~”

      “您老要渴了您喝的是啥汤~”

      “到白天您老观的什么景~”

      “夜晚间您老睡在什么床~”

      此时此景,让幕后观察着的吕秀才连连叹息。

      老娘生二子之后,没过多久便去了,自己也没感受到几年母爱,更没机会在膝前尽孝。

      但相比之下,比这些堕婴要幸福千倍万倍。

      一旁的老康在那抹眼泪,被二人转感动的稀里哗啦。

      这时赵三元睁开双眼。

      无需去看堕婴们的反应,看老康和秀才就知道火候到了。

      他站起身来走到幕后出口,刘同学正在做着热身,大汗淋漓。

      “时候到了,开整。”

      “好嘞!”

      只见刘同学抱着一捆三角令旗向外狂奔,跟猎豹似的速度飞快。

      以体育场的正北角为起点,插下第一根令旗,紧接着脚步丝毫不停,向东北角继续狂奔。

      与此同时,戏曲正好到了最感人的收尾阶段。

      “我出言便把娘叫~”

      “叫一声娘啊要听您述衷肠~”

      “娘亲我饿了吃地的是松柏籽儿~”

      “渴了喝的那是空山汤~”

      “到白天为娘观的这棵芭蕉树~”

      “到夜晚为娘睡在这个冰雪床~”

      细微抽泣声不绝于耳,女人作为感性的生物,无论年岁大小,都能更快的产生共情。

      而堕婴们早就完全代入其中,不止感动劈山救母的壮举,更将没听说过的杨二郎视为偶像。

      堕婴头子早已安耐不住,不负之前嗤之以鼻摸样,它趴在舞台的最前沿,恰好正唱到杨二郎背母回天堂,它看得如痴如醉。

      就算再有心计,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,在阴魂范畴里都算是个婴儿。

      在赵三元钦点的曲目下,必定会深陷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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