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-《宫女退休日记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慈云茶铺,    是盛城远近最有名的茶铺,    收各地最名贵的新茶,以快船快马速运而来,    加以独特手作方法和别具一格的包装,卖的别旁处贵上一倍,却仍有无数的达官显贵趋之若鹜。

    这是应澜生接手家中产业后才兴起来的生意,时间不久,堪堪载。他代父侍奉祖父母,    安守祖业,    没有从仕,    凭惊世之才,妙手丹青,撑起一族花用。外供父兄伯叔们安心务政,内保家中老幼饮食富足。

    入世而不见俗媚,    便是应澜生此人的难得。

    人人皆道他是为家族牺牲光明前途,唯他自己知晓,    他所求所盼,不过一知心人罢了,甘愿抛却名利权势,安守这小小一隅,    能偶然远远瞧一瞧那人,便再没旁的奢求。

    三人入了雅间,    盘膝对坐在茶案之前,    应澜生挥退了店当侍婢,    自行卷袖子替两人分茶。

    丰允见他动作行云流水,一身霜白儒衫大袖翩然,举手投足俱是美感,眉浓如墨,朗目若星,通身风雅,心想这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,若得此人为婿,也不算辱没了丰家。若也入仕为官,想来成就亦不差吧……

    当即笑笑,从应澜生手中接过了茶盏。丰钰心不在焉抿了口清茶,但觉齿颊留香。与之刚才安潇潇所调的雪岭梅香是全然不同的意境,一个是寒潭濯静,一个是彩湖氤氲。

    不由挑眼朝应澜生望去。

    不妨应澜生亦在看她,四目相对,他温文一笑“此茶可入得口?”

    丰钰点点头,心思飘得远了些。她在天香楼门前与应澜生同行,想来此时消息必已传入安锦南耳中。不知他如何做想,又会有何反应?

    当时因他言行着恼,才赌气般跟着应澜生而来,此刻与他如此近距离的坐着,心里漫漫溢起些许的不自在。若非丰允在此,两人家里又有亲缘,今日之举算是极不妥当了。

    她向是沉稳,对自己不利之事怎肯做的?只推赖那癫狂自大的安锦南,频频叫她乱了方寸。

    丰钰长舒一口气,淡淡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应澜生注视着她,见她右边鬓角处有一抹小小的划痕,颜色已极浅淡,想是当日所伤,不由眉眼微沉,低声问道“听说前番丰姑娘在杏花街上受袭,可伤着不曾?”

    丰允代为答道“已不碍事了。侯府送来不少补品,另有除疤祛瘀的药,均有奇效,澜生不必忧心。”

    应澜生点点头,知道丰允这是在提醒着他,丰钰已非他所能肖想的人了。

    又想,原来传闻非虚,果然如今丰钰与安锦南之间,已过了明路,开始公然往来……

    他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。早已预知的事被摊开在太阳底下,本就与他不相干,这虚假的婚事从一开始就只是他借口靠近安锦南的幌子,又有什么好酸涩烦闷的呢?

    丰钰此人,虽也是极秀丽的女子,可便她再好,又如何比得过阿言千万之一?

    为何他会在乎?

    为着曾有一段虚名挂牵,觉得自己与她有了些许的联系么?

    应澜生不动身色替丰允续了杯茶,指尖在茶壶上轻轻扣了三下。丰允垂头致谢,丰钰在旁,余光瞥见雅间帘外一名侍婢悄悄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三人说了些闲话,不多久,便有丰府的从人匆忙进来,朝应澜生道了声失礼,与丰允报曰“家里马儿受惊,车里的东西滚了一地……”

    丰允腾地站起身,“你们如何做事的?”

    应澜生忙劝“牲畜难驯,想来不是贵仆不仔细,不知车中有何物,丰大兄可要去安排一二?”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