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5 章-《六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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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几个小丫鬟窃笑中那花篮重重摔在桌子上,没好气道:“你残花败柳。”
时门内侍女环绕,门外风光正好,但他们一条一寸半长小伤口养了三个月大师兄居然没在玩乐,只他放琴小桌案上时摆一个长长木条,他正手握刻刀,凝神于掌下符咒。
被程潜一踹门,严争鸣手下线条顿时崩断了一角,刻刀在手指上戳了一粒血珠。
严争鸣先是皱眉,发现踹门人是程潜,又笑了——为了这一滴血“重伤”,程潜当日不光白天被他差遣当了一把采花贼,晚上还忍受大师兄挑三拣四,亲自动手那些莫名其妙花枝插进了花瓶里。
第二天,讲经堂开了。
所谓“讲经堂”,其实就是个山坡,闹哄哄,放眼望去,男女老幼什么奇形怪状人都有,有站,有坐,有干脆上树,简直没个方下脚。
好在扶摇派众人在李筠耳提面命下提前到了,找了个靠前又不起眼小角落,事先安顿了下来。
四处都是喧闹散修,大修为不高,远没到辟谷而不沾尘土程度,有个别人常年流浪在外、生活分不讲究,浑身上下除了那点骨肉就是泥,飘香里不在话下。还有人随身带稀奇古怪灵宠,什么狗鸟狐狸之类也就算了,还有一只肥硕大灰耗子在人群中穿梭赶路,好不恶心。
这样风水宝,连程潜都忍不住皱眉,何况他们洁癖成性大师兄。
但严争鸣却一声没吭——他没话说,是他自己决定留下,难道还当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吗?
严争鸣摆摆手,拒绝了道童他坐垫,双目放空了望向远方,心里是一腔无法言说落寞。
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扶摇山传道堂,那有亭台小院,有香烟袅袅,有道童安安静静递来糕点和冷热正好茶水,他们却不知珍惜,成日里比赛捣乱,
他自己每每睡得人事不知,一睁眼总是日上三竿,李筠就摆弄他那一堆恶心兮兮爬虫,韩渊总在偷吃,只有程潜一个人强撑睡意,听师父念经……
到现在,都已经物是人非了。
“哎,小师兄,怎么了?”韩渊一声拉回了严争鸣陷入回忆思绪。
严争鸣偏头一看,感觉程潜都已经快歪到李筠身上了,他脸色不像没睡好,简直像是大病了一场,连嘴唇都是灰白。
程潜半眯眼摇摇头,不知道是没气还是不愿意说,没吭声。
严争鸣吃了一惊,上一次程潜这样脸色,还是那小子头回摸符咒,没轻没重把自己弄脱时候。
“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?”严争鸣伸手在他眼下青黑处点了点,“做贼么?”
李筠骤然想起头天他和程潜对话,转头逼道:“我今天早晨临走之前去看过小师妹,正看她在屋里哭,怎么回事?”
水坑哭起来是震塌房子,因她稍微懂了点事后,就一般不在屋里哭,偶尔哭一嗓子,房子一震动,她基本也就闭嘴了。
半死不活程潜终于了他一点回应:“房子没事?”
“你又干这种事,”李筠怒道,一把拎起了程潜领子,“你又私自动手刻符咒,不命了么?”
“嘘——”韩渊拉了李筠一把,只闹哄哄山坡忽然安静了下来,那讲经堂正中突然有一人从天而降,山坡上野花好像集体收到了天降甘露一样,比赛盛开了。
而高台上那人正是那周涵正。
周涵正拿他那那三思扇,拢袖冲四方倨傲抱了个拳:“让诸位久等。”
严争鸣先抬手程潜拢了过来,继而又无奈低声对李筠和韩渊道:“居然是他,早知道今天我都不来……都听好了,我们今天早来早走,别招人眼,听到没有?”
李筠没声,一张白脸更白了些,韩渊咬了咬牙,脸上都是郁愤之色。
严争鸣假装没看师弟们反应,感觉程潜软绵绵靠在他身上,气息都那么微弱。
他虽然没有明,但李筠只言片语也够让他知道了,为了遮掩水坑身上妖气,程潜必定是又干了什么玩命事。
“唉,真不省心。”严争鸣想道,使劲在程潜拧了一把泄愤。
台上周涵正已经开始侃侃而谈,无外乎什么讲经堂天开一次,其余时间众弟子回去各自用功之类话。
“我们青龙岛上不忌弟子互切磋,只是诸位须得注意分寸,不得伤了和气,真把人伤成个好歹,门规可好生修理你一番。”周涵正说,意有所指低头扫了一眼,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,乱飘目光居然准确找到了扶摇派众人,在严争鸣身上停了片刻,接,周涵正一笑道,“好,今日我就诸位讲讲引气入体与蓄气丹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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