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6|二零四章-《玉玺记石头与水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  再问询几位太医,也都认的自己的方子,与林太太所说无差。

      林太太辩解道,“程太太毕竟是阿程的舅母,她送药过来是好意,我再不能不收的。可黄姑娘的病一直没起色,我也不能只让黄姑娘吃这一付药,你们去打听打听,我每天在黄姑娘身边照料,求神拜佛就盼着她好起来。她一病不起,我恨不能以身代之。我本就不是亲娘,阿程走前我们把黄姑娘接过府,结果,黄姑娘在我们府上没了,我得受多大的埋怨,你们想过没有。我恨不能去的是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  林太太说着就滚下泪来。

      刑部再查问当年为黄姑娘煎药的小丫环,小丫环虽已成了中年妇人,当年的事即便记得清,也只是个煎药的下人而已。

      当刑部都以为此案会终结于程太太谋人性命之时,新的转机再一次出现,这一次,却是牵连出另外两起命案,一为当年梁状元之死,二为去岁梁状元之母之死。

      前来告状是当年梁状元的一位妾室,这妇人一身缁衣掩不住的好身段儿,头戴黑纱帷帽,声音嘶哑,“妾容貌已毁,请大人勿见怪。”一只修长的手揭下帷帽,见多识广的刑部衙差,都不忍两看第二眼。

      只见这妇人整张小巧的瓜子脸被人一刀斜劈斩过,刀疤下的一只眼睛是空的,只有另一眸依旧清澈明亮,可想而知这妇人当年必是位美貌姑娘。

      “妾出身扬州,原是当年太太为梁状元采买的妾室,大人亡故后,太太以我们美色惑人之名,毁去我等相貌,灌下哑药,将我等远远发卖了去。妾侥幸偷听到太太身边沙嬷嬷吩咐侍女姐姐的话,想逃出府已不能,是一位受过我恩惠的侍女姐姐可怜妾身,偷偷将哑药兑了水,妾身如今方能说话,方能告状先状元梁楠之妻林氏,蓄意谋杀亲夫,谋害妾室之罪!”

      这是致命一击。

      梁太太身边的嬷嬷侍女皆被刑部带走,她本人躲回将军府,躲在林老太太的房内,伏在林老太太的膝头哭求,“祖母你从小最疼我,祖母,一个被发卖的妾室说的话,如何能取信于人!我堂堂将军府大小姐,难道要去刑部与这起子贱妇起过堂对质!”

      不待林太太奔出去哀求丈夫,林大将军的亲信家将已经进入林老太太的院内,亲自将梁太太带了出去,林太太追到门口,正遇到林大将军冷冷站在院门前。

      “老爷老爷,有什么罪,我去顶,求求老爷,别让阿恬去刑部!她可经不起啊!”林太太抱着林大将军凄切大哭。

      连卧病在床的林老太太都扶着丫环的手气喘吁吁的追了出来,林大将军终于动容,推开大哭的林太太,过去扶住林老太太。林老太太急道,“不行啊,老大,恬丫头一去刑部,你必受连累。”

      林大将军扶老太太回房坐在榻上,老太太焦切的问,“老大,你得有所准备。”

      “娘,阿恬不能去刑部啊。”林太太帕子哭的湿透,如心肝被摘。

      林大将军忽然道,“又没死,这么伤心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  林太太仿佛被人陡然捏住脖颈,哭声嘎然而止,呆呆的望向丈夫。林大将军冷冷道,“原来为人母之人看到亲生骨肉略受半点苦难,就这样痛苦。幸而黄太太去的早,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,定比你今时今日痛苦百倍。”

      “老爷?你说什么?”林太太脸色雪一样白。

      “老大?”林老太太也陡然坐直身子,震惊的望向儿子。

      “老太太不必担忧,我纵是教女无方,无非去职罢官。林程深得帝心,他在禁卫军当差这些年,屡有功勋,陛下未提携他的官职,就是要待我之后令他接掌大将军之位。当年这样百般谋算他的亲事,不就是看他有本事,将来必能接掌林家吗?”林大将军鹰一样的眸子逼视林太太,不急不徐道,“没有骨肉之人,去谋算他人,总归无后顾之忧。自己也是有骨肉的人,对一个远胜于自己的人动手,害他心爱之人,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会真相大白。自己的骨肉要受尽这世间苦痛吗?这样生离骨肉之痛,滋味如何?”

      林太太瑟瑟发抖,浑身无力,说不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  林老太太也吓坏了,伸出手臂,似要握住谁的手,林大将军站在稍远的地方,林太太只顾哭泣,林老太太的手臂空落落的落在榻板上,似乎浑身的气力也散了,她强撑着道,“老大,无凭无证的,你莫冤了你媳妇。”

      “会不会冤,刑部不会枉判。”林大将军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,将林老太太林太太兜头浇个通透。
    第(2/3)页